第17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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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重生
安悅瑤和蘇瑾欣打打鬧鬧地跑進宿舍, 不小心撞到桑陌的桌子。安悅瑤哎呦一聲，捂住撞疼的地方，“好痛。別追了, 我投降，再不說你偶像是普男了。”
蘇瑾欣把跑亂了的頭發用抓夾重新抓好, “算了，其實我也覺得他普。把鼻子往下遮住還挺帥的，整張臉看真的差多了。現在明星怎麽回事, 還不如沈嘉木。咦，這個娃娃……”
桑陌從洗手間出來, 見蘇瑾欣彎腰看沈嘉木送她的周邊娃娃，“娃娃怎麽了？”
蘇瑾欣：“上周五中午我和班長她們宿舍一起去商業街的超市買東西。在路邊的娃娃機店, 我看到沈嘉木在抓娃娃, 手邊放了一整袋子的幣, 當時他抓的好像就是這個娃娃, 我還納悶他這種男生還喜歡抓娃娃？”
安悅瑤疼也不喊了，八卦兮兮地在娃娃和桑陌之間打量：“這不會是沈嘉木送的吧。”
語氣肯定。
桑陌“嗯”了一聲，“是他送的。”
“哇。”
“哇。”
桑陌：“你們別多想, 我以前在《一世游夢》裏玩的就是這個魔族戰神。”
安悅瑤：“知道知道，你們是發小。”
蘇瑾欣：“青梅竹馬長大一起玩游戲一起上學絕對純潔的關系。”
桑陌：“……”
好像也不是那麽純潔。
A大原先是沒有通宵自習室的, 幾年前發現有學生到外面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或者餐廳通宵覆習考試, 基於安全考慮，學校開設了通宵自習室。
A大在地廣人稀的大學城, 教學樓蓋得頗為闊氣，自習室一般情況下不用特意占座。
連著幾天她常去的那間自習室人爆滿, 原本沒什麽，為了期中考試嘛, 大家都一樣。
但是。
戴隱形眼鏡的多了，長發披肩的多了，化妝的多了……
林婭霏碰碰桑陌的胳膊，小聲道：“沈嘉木今天也在啊。”
還給她們占了座。
桑陌坐下，沈嘉木推過來兩杯咖啡，還熱著。
“今天考得怎麽樣？”他小聲問。
桑陌答題答得現在還手酸著，“會的都答上了，不會的也盡力編了，剩下的聽天由命吧。你呢？”
“沒什麽難度。”沈嘉木回答。
嘖，意料之中。
桑陌不想和他說話了。
沈嘉木桌子上除了筆記本電腦空無一物，一本專業書都沒有。他眉頭微蹙盯著電腦，認真的表情嚇退了好幾個想搭訕的女生。
實際上，他走神了。
沈嘉木已經盡量控制自己，只是借扶額頭，換個坐姿這樣小動作的遮掩下，不著痕跡飛快地瞟向身旁與自己隔了一個座位的女孩子。
淩晨三點，自習室裏已經陸續有人趴在桌上了。桑陌也好困，往桌子上一趴，心想就瞇一會兒，十分鐘，不，五分鐘。
馬大偉已經走了幾天，考慮到之前在論壇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三角戀”，沈嘉木在學校時刻意與桑陌保持距離。他無所謂別人的看法和眼光，但不想別人過多議論桑陌。幫她在自習室占座特意隔開一個座位，控制自己少看她，少說話。
現在，自習室裏睡倒一片，沈嘉木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她，哪怕只是個後腦勺。
桑陌動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厚外套滑下去，沈嘉木立刻給她拉起來，然後從抽屜拿出準備好的薄毯，蓋在桑陌身上。
桑陌帶了午睡枕，面向沈嘉木露出小半張臉。濃密挺翹的睫毛像閉合的蝴蝶翅膀落下一道扇形陰影，美好得不像是真的。一綹頭發滑落，沿著她柔美的耳廓尖，一直垂到鼻子上方。隨著輕輕起伏的呼吸，發絲吹開，落下。似是覺得癢，桑陌皺了眉頭。
沈嘉木輕手輕腳捏著那綹不聽話的發絲別在她耳後，然後枕著手臂趴在了她旁邊。
面對面。
他像個癮君子，怎麽也看不夠似的看著桑陌。
桑陌是被前排椅子的挪動吵醒的，一睜眼已經六點多。
林婭霏還在睡，沈嘉木的座位是空的，電腦開著。
桑陌垂眼看著被她的體溫焐熱的灰色薄毯，難怪睡得這麽沈這麽暖和。她不會因為半夜沒及時醒來覆習而內耗自己的情緒，睡過去就睡過去了，不要因為懊惱影響一整天的心情。努力一點兒也比完全不努力要強。
從洗手間出來不遠，桑陌看到沈嘉木側對她而站，一個女生臉兒紅紅地說著什麽，手裏拿著盒裝牛奶。
這種情景桑陌看過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
沈嘉木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了幾個字，女生就失落地跑了。
顯然是被拒絕了。
桑陌走過去，本不想多說什麽，但還是脫口而出，“拒絕了？”
“沒有喝陌生人飲料的習慣。”
“我請你呢？”
“你給我的就算是毒藥，我也會毫不猶豫喝掉。”
學校不賣毒藥，桑陌買了三個豆漿。
被樓道的冷風一吹，桑陌無比清醒。看到別人搭訕沈嘉木，她心裏確實有點不爽。享受沈嘉木殷勤小意地纏著自己之餘，又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心疼男人就是對自己心狠，重活一世她要多看看不同的風景。沈嘉木現在還挺可愛，如果哪天腦子突然好了呢？她不想再和冷冰冰的機器人過一輩子。
桑陌對自己說，自私一點又何妨？上一世她追沈嘉木追了十多年，之後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倦了厭了累了。有句話怎麽說的，男人就像口香糖，沒味道了換一個，無所謂名分，開心就好。
馬大偉離開十多天後，在一個傍晚給桑陌打了電話。
他已經從最悲傷的時刻緩過來一些。馬大偉告訴桑陌父親得了一種罕見疾病，目前還在醫院ICU，即使轉危為安也需要進行系統的康覆治療。他作為長子，決定暫時中止學業，留在最需要的家人身邊。
從小失去父親的桑陌特別理解馬大偉的決定。如果換作是她，她會做出和馬大偉一樣的決定。
“很高興你父親目前狀況穩定，我們都有各自的家人。我不會拋下相依為命的媽媽常居國外。你作為家庭的長子，在父親面臨生死之時，你選擇陪伴在他身旁，這是一個兒子應該做的。我完全理解你的決定。”
“很高興遇到你，Maki Korhonen。”桑陌叫了馬大偉的芬蘭名，“不要內疚，換了我，我也會選擇陪伴在父親身邊。”
人總是迷戀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最初被吸引，是因為他燦爛如金子的頭發，和湖水一樣碧綠的眼睛。相處之後發現這老外是傻白甜，人也是真的良善。荷爾蒙發生碰撞容易，相知相守很難。把這份遺憾放在心底，順其自然地放手。
沒有誰對不起誰。
只是沒有在對的時間遇到那個人。
期中考試結束，桑陌和室友們約著到校外吃一頓蛙魚火鍋自助放松一下。
幾個女生來自五湖四海性格各異。運氣很好的是，四人都比較好相處，不存在小心思、小攀比、抱團孤立某人、四個人三個群的情況。
提前在網上做了功課，人均五十塊，蛙蛙和魚隨便加，還有很多甜品水果和素菜。點完菜，等待的時間她們每人拿了一盤子水果。
林婭霏剝掉桂圓皮：“學校裏的水果店賣得好貴，今天可以實現水果自由了。”
安悅瑤取的全是不用剝皮直接吃的，“貴就算了還不新鮮，我前天買的梨子裏面已經變黑了，今天媽媽不用擔心我維生素的攝入量了。”
蘇瑾欣問：“桑桑，花綻的粉底液什麽時候能上市，我現在用的快空瓶了。”
說到這個，桑陌心情有點down。她想做的是全色號，持妝型和滋潤型、敏感型全面覆蓋的粉底液。現在看來，難度很大。
雙十一的大賣潮過後，花綻的銷售沒有下降停滯，反而越賣越好。產品質量扛得住以外，平易近人的價格也是大受歡迎的原因。
當然，也引起了對手的重視。
其中目前在國內彩妝銷售份額連續五年第一的國際大牌EW，已經從國內國外供貨商開始卡他們脖子，粉底液的研發不太順利。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就像游戲裏每個服務器都有區霸，區霸不一定是操作最好最有實力的玩家，但一定是最會以強欺弱的。區霸看上的東西，別人不能搶；區霸發的世界喇叭，別人不能頂。一個不小心惹到，可能被殺手團逼得出不了安全區。
EW在全球彩妝市場擁有多到數不清的忠實粉絲，即使現在缺少讓人耳目一新的大爆品，即使沒有平易近人的價格，即使在桑陌看來EW產品噱頭大於實質，依然不妨礙他的業績連年上漲。
這也讓EW有足夠底氣想卡誰脖子就卡誰脖子，讓供應商在他面前卑微地稱孫子。
桑陌沒有多講，只說不太順利。
蘇瑾欣失望地“啊”了一聲：“我從開始學化妝一直用的EW家的粉底液，現在越用越覺得坑。年年換個包裝增加個聽起來高精尖的成分名就漲價。試色號用的小樣也要錢，國內很多品牌都是免費試用。你說現在我媽媽那輩人都以網購為主了，哪有人還專門到商場專櫃去試色？”
安悅瑤：“是啊，他家專櫃櫃姐態度傲慢得很。有一次陪我媽去買眉筆，一點點的量要一百多塊，我媽舍不得，那櫃姐的眼神左邊是‘窮鬼’，右邊是‘不配’。我就呵呵了，這些品牌一邊掙華國人的錢一邊覺得華國人都是冤大頭。”
蘇瑾欣：“就是，他家那眉筆按克重核下來比黃金還貴，我可去他大爺的。桑桑，我是真心覺得花綻便宜又好用，不是因為咱們一個宿舍哈。萬事開頭難，我相信你，相信花綻，你們出一個產品我買一個支持。”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桑陌拿起飲料和室友們碰了碰。
這條路不好走，不好走也要走，慢一點沒關系，跌倒了爬起來就行。如果原地不動，再想走，會發現腳下已經完全無路可走。
蛙魚火鍋確實好吃，麻麻辣辣特別爽，四個女生戰鬥力不弱，很快面前堆滿了骨頭。
桑陌手指不知道沾了飲料還是水果汁，有點黏黏的，她站起來去洗手。蘇瑾欣也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店裏生意很好，正值飯點，客人多服務員也忙。洗手間門口的地上有水，蘇瑾欣不小心滑了一下，桑陌下意識扶住她。但是她被撞得也沒站穩，向後退了一步，狠狠踩上後面人的鞋。
踩得很重，那人吸了口涼氣。同時，肩上傳來一道力量把桑陌扶住。
“對不起……謝謝。”穩住身形後桑陌立刻轉身說。
蘇瑾欣也跟著道歉。
她們的恩人垂眸看了看自己限量版鞋子上的腳印，擡起頭，挑眼勾唇，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痞氣，“不用這麽麻煩的。”
桑陌一怔，什麽啊？
男生拿出手機，點了幾下，轉過來，上面是【我的名片】二維碼。
“是要加微信嗎？加吧。”
男生的確長得蠻帥，一雙桃花眼內勾外翹，雙眼皮很深，屬於那種看起來很渣，實際上應該也挺渣的帥哥。
蘇瑾欣沒帶手機，桑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加上對方微信後，轉過去五百塊，然後將人刪除。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一點不拖沓。
薄晗看到手機裏的轉賬，微微不解地蹙眉。
“踩到你不是有意的，很抱歉，轉給你的錢是洗鞋的費用。”
說完，桑陌拉起蘇瑾欣一起進了女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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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悅瑤和蘇瑾欣打打鬧鬧地跑進宿舍, 不小心撞到桑陌的桌子。安悅瑤哎呦一聲，捂住撞疼的地方，“好痛。別追了, 我投降，再不說你偶像是普男了。”
蘇瑾欣把跑亂了的頭發用抓夾重新抓好, “算了，其實我也覺得他普。把鼻子往下遮住還挺帥的，整張臉看真的差多了。現在明星怎麽回事, 還不如沈嘉木。咦，這個娃娃……”
桑陌從洗手間出來, 見蘇瑾欣彎腰看沈嘉木送她的周邊娃娃，“娃娃怎麽了？”
蘇瑾欣：“上周五中午我和班長她們宿舍一起去商業街的超市買東西。在路邊的娃娃機店, 我看到沈嘉木在抓娃娃, 手邊放了一整袋子的幣, 當時他抓的好像就是這個娃娃, 我還納悶他這種男生還喜歡抓娃娃？”
安悅瑤疼也不喊了，八卦兮兮地在娃娃和桑陌之間打量：“這不會是沈嘉木送的吧。”
語氣肯定。
桑陌“嗯”了一聲，“是他送的。”
“哇。”
“哇。”
桑陌：“你們別多想, 我以前在《一世游夢》裏玩的就是這個魔族戰神。”
安悅瑤：“知道知道，你們是發小。”
蘇瑾欣：“青梅竹馬長大一起玩游戲一起上學絕對純潔的關系。”
桑陌：“……”
好像也不是那麽純潔。
A大原先是沒有通宵自習室的, 幾年前發現有學生到外面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或者餐廳通宵覆習考試, 基於安全考慮，學校開設了通宵自習室。
A大在地廣人稀的大學城, 教學樓蓋得頗為闊氣，自習室一般情況下不用特意占座。
連著幾天她常去的那間自習室人爆滿, 原本沒什麽，為了期中考試嘛, 大家都一樣。
但是。
戴隱形眼鏡的多了，長發披肩的多了，化妝的多了……
林婭霏碰碰桑陌的胳膊，小聲道：“沈嘉木今天也在啊。”
還給她們占了座。
桑陌坐下，沈嘉木推過來兩杯咖啡，還熱著。
“今天考得怎麽樣？”他小聲問。
桑陌答題答得現在還手酸著，“會的都答上了，不會的也盡力編了，剩下的聽天由命吧。你呢？”
“沒什麽難度。”沈嘉木回答。
嘖，意料之中。
桑陌不想和他說話了。
沈嘉木桌子上除了筆記本電腦空無一物，一本專業書都沒有。他眉頭微蹙盯著電腦，認真的表情嚇退了好幾個想搭訕的女生。
實際上，他走神了。
沈嘉木已經盡量控制自己，只是借扶額頭，換個坐姿這樣小動作的遮掩下，不著痕跡飛快地瞟向身旁與自己隔了一個座位的女孩子。
淩晨三點，自習室裏已經陸續有人趴在桌上了。桑陌也好困，往桌子上一趴，心想就瞇一會兒，十分鐘，不，五分鐘。
馬大偉已經走了幾天，考慮到之前在論壇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三角戀”，沈嘉木在學校時刻意與桑陌保持距離。他無所謂別人的看法和眼光，但不想別人過多議論桑陌。幫她在自習室占座特意隔開一個座位，控制自己少看她，少說話。
現在，自習室裏睡倒一片，沈嘉木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她，哪怕只是個後腦勺。
桑陌動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厚外套滑下去，沈嘉木立刻給她拉起來，然後從抽屜拿出準備好的薄毯，蓋在桑陌身上。
桑陌帶了午睡枕，面向沈嘉木露出小半張臉。濃密挺翹的睫毛像閉合的蝴蝶翅膀落下一道扇形陰影，美好得不像是真的。一綹頭發滑落，沿著她柔美的耳廓尖，一直垂到鼻子上方。隨著輕輕起伏的呼吸，發絲吹開，落下。似是覺得癢，桑陌皺了眉頭。
沈嘉木輕手輕腳捏著那綹不聽話的發絲別在她耳後，然後枕著手臂趴在了她旁邊。
面對面。
他像個癮君子，怎麽也看不夠似的看著桑陌。
桑陌是被前排椅子的挪動吵醒的，一睜眼已經六點多。
林婭霏還在睡，沈嘉木的座位是空的，電腦開著。
桑陌垂眼看著被她的體溫焐熱的灰色薄毯，難怪睡得這麽沈這麽暖和。她不會因為半夜沒及時醒來覆習而內耗自己的情緒，睡過去就睡過去了，不要因為懊惱影響一整天的心情。努力一點兒也比完全不努力要強。
從洗手間出來不遠，桑陌看到沈嘉木側對她而站，一個女生臉兒紅紅地說著什麽，手裏拿著盒裝牛奶。
這種情景桑陌看過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
沈嘉木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了幾個字，女生就失落地跑了。
顯然是被拒絕了。
桑陌走過去，本不想多說什麽，但還是脫口而出，“拒絕了？”
“沒有喝陌生人飲料的習慣。”
“我請你呢？”
“你給我的就算是毒藥，我也會毫不猶豫喝掉。”
學校不賣毒藥，桑陌買了三個豆漿。
被樓道的冷風一吹，桑陌無比清醒。看到別人搭訕沈嘉木，她心裏確實有點不爽。享受沈嘉木殷勤小意地纏著自己之餘，又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心疼男人就是對自己心狠，重活一世她要多看看不同的風景。沈嘉木現在還挺可愛，如果哪天腦子突然好了呢？她不想再和冷冰冰的機器人過一輩子。
桑陌對自己說，自私一點又何妨？上一世她追沈嘉木追了十多年，之後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倦了厭了累了。有句話怎麽說的，男人就像口香糖，沒味道了換一個，無所謂名分，開心就好。
馬大偉離開十多天後，在一個傍晚給桑陌打了電話。
他已經從最悲傷的時刻緩過來一些。馬大偉告訴桑陌父親得了一種罕見疾病，目前還在醫院ICU，即使轉危為安也需要進行系統的康覆治療。他作為長子，決定暫時中止學業，留在最需要的家人身邊。
從小失去父親的桑陌特別理解馬大偉的決定。如果換作是她，她會做出和馬大偉一樣的決定。
“很高興你父親目前狀況穩定，我們都有各自的家人。我不會拋下相依為命的媽媽常居國外。你作為家庭的長子，在父親面臨生死之時，你選擇陪伴在他身旁，這是一個兒子應該做的。我完全理解你的決定。”
“很高興遇到你，Maki Korhonen。”桑陌叫了馬大偉的芬蘭名，“不要內疚，換了我，我也會選擇陪伴在父親身邊。”
人總是迷戀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最初被吸引，是因為他燦爛如金子的頭發，和湖水一樣碧綠的眼睛。相處之後發現這老外是傻白甜，人也是真的良善。荷爾蒙發生碰撞容易，相知相守很難。把這份遺憾放在心底，順其自然地放手。
沒有誰對不起誰。
只是沒有在對的時間遇到那個人。
期中考試結束，桑陌和室友們約著到校外吃一頓蛙魚火鍋自助放松一下。
幾個女生來自五湖四海性格各異。運氣很好的是，四人都比較好相處，不存在小心思、小攀比、抱團孤立某人、四個人三個群的情況。
提前在網上做了功課，人均五十塊，蛙蛙和魚隨便加，還有很多甜品水果和素菜。點完菜，等待的時間她們每人拿了一盤子水果。
林婭霏剝掉桂圓皮：“學校裏的水果店賣得好貴，今天可以實現水果自由了。”
安悅瑤取的全是不用剝皮直接吃的，“貴就算了還不新鮮，我前天買的梨子裏面已經變黑了，今天媽媽不用擔心我維生素的攝入量了。”
蘇瑾欣問：“桑桑，花綻的粉底液什麽時候能上市，我現在用的快空瓶了。”
說到這個，桑陌心情有點down。她想做的是全色號，持妝型和滋潤型、敏感型全面覆蓋的粉底液。現在看來，難度很大。
雙十一的大賣潮過後，花綻的銷售沒有下降停滯，反而越賣越好。產品質量扛得住以外，平易近人的價格也是大受歡迎的原因。
當然，也引起了對手的重視。
其中目前在國內彩妝銷售份額連續五年第一的國際大牌EW，已經從國內國外供貨商開始卡他們脖子，粉底液的研發不太順利。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就像游戲裏每個服務器都有區霸，區霸不一定是操作最好最有實力的玩家，但一定是最會以強欺弱的。區霸看上的東西，別人不能搶；區霸發的世界喇叭，別人不能頂。一個不小心惹到，可能被殺手團逼得出不了安全區。
EW在全球彩妝市場擁有多到數不清的忠實粉絲，即使現在缺少讓人耳目一新的大爆品，即使沒有平易近人的價格，即使在桑陌看來EW產品噱頭大於實質，依然不妨礙他的業績連年上漲。
這也讓EW有足夠底氣想卡誰脖子就卡誰脖子，讓供應商在他面前卑微地稱孫子。
桑陌沒有多講，只說不太順利。
蘇瑾欣失望地“啊”了一聲：“我從開始學化妝一直用的EW家的粉底液，現在越用越覺得坑。年年換個包裝增加個聽起來高精尖的成分名就漲價。試色號用的小樣也要錢，國內很多品牌都是免費試用。你說現在我媽媽那輩人都以網購為主了，哪有人還專門到商場專櫃去試色？”
安悅瑤：“是啊，他家專櫃櫃姐態度傲慢得很。有一次陪我媽去買眉筆，一點點的量要一百多塊，我媽舍不得，那櫃姐的眼神左邊是‘窮鬼’，右邊是‘不配’。我就呵呵了，這些品牌一邊掙華國人的錢一邊覺得華國人都是冤大頭。”
蘇瑾欣：“就是，他家那眉筆按克重核下來比黃金還貴，我可去他大爺的。桑桑，我是真心覺得花綻便宜又好用，不是因為咱們一個宿舍哈。萬事開頭難，我相信你，相信花綻，你們出一個產品我買一個支持。”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桑陌拿起飲料和室友們碰了碰。
這條路不好走，不好走也要走，慢一點沒關系，跌倒了爬起來就行。如果原地不動，再想走，會發現腳下已經完全無路可走。
蛙魚火鍋確實好吃，麻麻辣辣特別爽，四個女生戰鬥力不弱，很快面前堆滿了骨頭。
桑陌手指不知道沾了飲料還是水果汁，有點黏黏的，她站起來去洗手。蘇瑾欣也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店裏生意很好，正值飯點，客人多服務員也忙。洗手間門口的地上有水，蘇瑾欣不小心滑了一下，桑陌下意識扶住她。但是她被撞得也沒站穩，向後退了一步，狠狠踩上後面人的鞋。
踩得很重，那人吸了口涼氣。同時，肩上傳來一道力量把桑陌扶住。
“對不起……謝謝。”穩住身形後桑陌立刻轉身說。
蘇瑾欣也跟著道歉。
她們的恩人垂眸看了看自己限量版鞋子上的腳印，擡起頭，挑眼勾唇，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痞氣，“不用這麽麻煩的。”
桑陌一怔，什麽啊？
男生拿出手機，點了幾下，轉過來，上面是【我的名片】二維碼。
“是要加微信嗎？加吧。”
男生的確長得蠻帥，一雙桃花眼內勾外翹，雙眼皮很深，屬於那種看起來很渣，實際上應該也挺渣的帥哥。
蘇瑾欣沒帶手機，桑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加上對方微信後，轉過去五百塊，然後將人刪除。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一點不拖沓。
薄晗看到手機裏的轉賬，微微不解地蹙眉。
“踩到你不是有意的，很抱歉，轉給你的錢是洗鞋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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